穿过高空的云层,下降到低空的云。影子像坠空的堡垒稀稀落落砸入我的耳骨。见到了高空的绚烂壮阔以后,再回身看着地上的人们。最终说出了那句话。
“我,快坠了。”
“你没事吧……我手机没电了刚回来。”她在屏幕那头犹豫了一下,“好点了吗?”
“睡了一觉,你呢?”
“我谈了恋爱。”
“你也好了吗?”
“没有,更严重了。”
“Same,旅行……更严重了。”
“我们都只是想得太好。”
可能,我从最开始就知道,并不是每一个城市都是你所喜欢的风雨琳琅,漫山遍野。也并不是每一座森林都有灯红酒绿霓虹一样的故事,和攻壳特工队里说的不一样。
“因为武汉不是香港。”
这个城市里每一个人身上都有很重很重的戾气,很重;多层的云让每一个人心里暴躁。洪水能淹没这个城市,不仅仅是物理的,也是心理上的。
而最终,心里挂念的,也不过是那一亩三分地。如果说饥饿使人忘记闲适,性欲使人忘记爱情,那么你能使我忘记什么呢?
你不能,只有我能。因为到头来,你,还有你,胸口有个洞:“和自己呆久了,就有另一个我,我们一起吃饭,一起散歩,一起发呆,一起看书,一起洗澡,我喜欢我自己胜过了一切,我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表演和定位自己。所以你,你和你都不能和我太熟,熟了你就对我有要求。”
我讨厌故作扭捏的人,讨厌依靠别人活着的人,讨厌谄媚的人,讨厌只靠脸活着的人,讨厌没有过梦想的人,和他们不同的;只欣赏一群在寒风中逆风独行的人,遍体鳞伤愤怒的人,靠自己养活自己,到最终却发现如此没法取悦大多数别人的人。他们扛下这世界上所有的痛苦,把美好包容的假象留给世上大多数的无知。
“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。”
她看了我一眼,先是默不作声,然后眼球滴溜溜转了一下。
她又叹了口气,喝光了杯中的酒,烛光中她的脸和摇晃的冰块,一字一语,不紧不慢:
“你,性温,人善,无贞洁,无廉耻,喜阴,不喜社交,僻静,亦僻喧闹,语多,言重,薄情,味苦。”
“你说的那是以前的我。”
她抬起了头,继续晃着玻璃杯:“我说的是你最可爱的时候。”
我笑了笑,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。
“山河,原野,星宿,和雪山上吹来的风。”
“平原上上升的热空气,迎面走来的牧牛。”
“飘渺林立下钢铁森里中的琳琅风雨。漫山遍野旁山坡上的纷花璀璨。”
“人群中的笑语欢歌,和河边放牛郎的草笛声。”
“我不值得拥有这些,看着我。”
她说,“你去游荡世界吧,去山川广袤无垠的地方,去河流交纵复杂的地方。去触摸那无限星宿和雪山,去感受那人情冷暖。”
“兴许始终,一人独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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