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十五号,我以为纽约不会下雪。
“为了,看场鸡巴破雪,特意往北飞了一千五百多公里,特么容易么我。”点上,戒了俩月的烟,长舒一口气。守着已经空荡了着的224号房间。Patton在我旁坎儿敲打着手机荧屏,“结果刚回来就tm下,我还以为它今年就不下了。”
“啪。”
“你怎么给我把电给我关了?” Patton抬头看着我。
“反正不住了,省点儿电,这个月少交点电费。”
“雪可是年年都下,因为台风年年都来,无一例外,哈哈。”Patton噗嗤一声笑了,“你还有这种时候。”
“你不知道的时候多了去了。”
自从知道了这个美其名曰Tanha的概念,一如往复深刻无法自拔。哪怕就算是对于自我保护和止损的底线而言。在任何人身上抱有期待都是不明智的。就像上个月也没能决战白雪山之巅,这个月也没能在曲终人散搬家之际流下一滴眼泪。毕竟驻足于世,仅有臭皮囊活的一定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种生活。为了找到成就感,首先你得先在别人眼里,或者身上,看到 ‘你’ 自己。
“这就是你为什么拍了那么多雪山吗?”
“对,因为雪山眼里没有 ‘你’。”
把所有的家具都放上货车,路旁是小腿肚子那么高,肮脏的积雪;寒冷刺骨,就算是站在路易斯湖中央被风雪杀满全身,恐怕也不及此时此刻的一半,大口呼气,脖子上的铃铛又叮叮作响。然后溜达到东河边儿上,路上去MW买了一个bagel,然后沿着河流的骨,一路走到Waterside。
“千万别爱上任何人,也别信任任何人。”
“给我个原因。”
“因为爱是揭示弱点。”
“那你现在在强求什么?”
我躺在床上,手里举着白鹤,刚吃了的维生素让牙龈酸痛。窗外80年代巨大的Pepsi广告牌闪烁在河骨的另一头。“你知道,从高中到现在,你最容易的犯的错误是什么吗?”他靠在门口,手里拎着他的啤酒,客厅一千lumen的灯泡血液般晕开的暖黄色的光,摄入无光的屋子,床垫上大字形躺着的我。
“你说。”
“跟女人讲道理。你看,你讲明白几个了。”
“谁叫我,是个女权主义呢,讲道理才是对的。”
“那你可想好了,实在不行,我们就抄刀子干他一票。”
“快别逗了,现在美国都不让吃狗肉了。”
“你这种大毒枭,杀狗这个事儿真是小儿科。”
我也噗嗤一声乐了,“这不,野生自然健康原生态。”
然后,我从冰箱里拿了瓶儿业烬的啤酒,津巴了半口Marvrick剩下的雪茄。一阵胃酸又犯了上来,然后打开London Drug,手指避开防腐剂,用指尖儿刚蹭下冰啤酒瓶儿上的水珠粘着抗酸药一起拔了出来。patton又在家里住了两天才离开,还有一件忘了说了的事儿,高中的学生会主席琛子来纽约躲了一周风头,当家里大于等于两个人,就不那么寂寞了。然后,我们笑着说大家变了很多。谁都变了。
“你知道在美国这么多年,最有意思的一件事儿是什么吗?”
“你说。”
“家里从没跳过闸。”
“你记得可真清楚。”
“Keep distance makes things more objective, I don’t know how, but it works for me.”
最后,希望和几十年前起一样,他骑上单车,在夜幕中骑向家的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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