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写作比以往更费神了。“就如同整天盯着镜子里的自己。” 电影里的他如是说道。我总想着说可以静下心来,我也确实感受到自己脑海中的自己在逐渐扭曲转动。有一天不知道为什么,有一个念想出现在脑海:那时我突然对自己说,你想当个成年人,还是想继续当个孩子?
可我知道我缺少成年人应该有的自觉性。
九月份我搬到了Cambridge,哈佛大学边儿上。租了间1917年建的老公寓。公寓土黄色的外墙,高五层,东南向。每天早上起床,阳光舒服安逸着穿过树荫,照在地毯上。因为当时窗帘没买对型号(所以只能遮一半)但没错的,窗外有一颗树,看样子年龄也不小了。这就算是和那整搓整搓浮躁的生活说再见了。 后来穆清和胡迪来波士顿找过我,跟原来没什么大区别,大家都挺好的不是吗。
我想到这公寓,比我太姥姥(奶奶的母亲,我家老爷子的外婆,生于1914年,那时候清朝刚翻篇儿。今年105岁,健在。)小一点儿。我想起我小时候还在部队大院的时候,进门右手边那间充满阳光的房子,太姥姥一个人静悄悄的织着毛衣。她看着我,在她的凉席(竹子织成的席子,夏季用来降温)上滚来滚去。部队大院的屋子里,有明亮的向南的窗子。窗外有一棵树,阳光安逸着穿过树荫。每到季节老爷子会带着我小姑他们去打安春。我爷爷在院子外里杀鸡放血(为了不让我奶奶看见而特意避开)。晚上会吃保姆做的土鸡。大姑会嫌弃我爸和小姑在菜碗里乱扒,我爸会不以为然,小姑的前夫会看着大家偷笑。
儿时的记忆没有太多好坏是非之分,都明码标价稀稀落落摆在一起,如同一堆分不清正反的幻灯片。我不会再记得几岁的时候翻墙头给隔壁韩国小女生过生日,也不会记得当时喜欢的女孩儿穿的什么样的花裙子。对啊,那是一个毫无性别概念政治观念无论对错无论开心与难过的年纪。一切都是从心的。我不会记得多少难过,多少快乐。这让现在我的有些失落。你看,小时候的我是个虚无主义:你看,在人拥有自我意识之前生命本身的意义是不存在的。
我点上一根烟,抽了一张湿纸巾擦擦手上的汗和键盘上的不知道吃的哪儿来的炸鸡,对着胸口摸了半天,没摸到心的位置。
时候不一样了,我想着。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写作比以往更费神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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